夏子工作坊: 2010

2010年12月30日

夏子工作坊~離別是為了再見

這篇文章是:大兒子寫給四舅的最後一篇文章,轉貼在部落格與大家分享~

道出對阿嬷與四舅的思念~~

離別是為了再見 -- 寫在四舅喪禮之後。

白天的告別式結束之後，我決定要寫這篇文章。

一般而言，離別是為了下次再見面。但是更多的可能是，離別是想念的開始。

   國小一二年級中午放學以後，我都會去四舅家，等爸媽下班過來接我。
   記得狹小的巷弄中穿過建築的縫隙透進來的陽光，暖暖的，就像阿嬤的
   微笑。

   午餐吃飽後，如果四舅沒有出去辦喜宴，那就慘了，因為他要休息，所
   以小孩子們也要乖乖睡覺。他也不用多說什麼，只要瞪著銅鈴大的雙眼，
   就夠嚇人的了；如果四舅有出門工作，那就讚了！大哥二哥會等阿嬤睡
   著後，從二樓溜下來一樓客廳，打開任天堂的紅白機玩遊戲，我跟阿吉
   會再後面排著，我們只會玩很簡單的越野摩托車，超級瑪莉我一直學不
   會。

   「幹ｘ娘，待會就準備吃棍子。」如果四舅在家，我們還是偷偷行動，
   被發現的時候，免不了就是這句經典幹譙台詞。

   後來，四舅家搬到歸仁，我也已經認得路，放學會自己走路回家。四舅
   家就變成每個週末都會去的免費漫畫屋。週末的時候，大人們會聚在四
   舅家一樓打牌，我跟阿吉會躲在三樓，在棉被堆與漫畫堆裡面看漫畫。
   阿吉很喜歡吃乾的統一肉燥麵，所以我也跟著他一起吃。阿嬤在麻將中
   場休息的時候，會炒很好吃的米粉，不過我那個時候不懂，不知道米粉
   那麼好吃。因為我不喜歡，所以阿嬤會笑著另外幫我煮虱目魚肚麵線。

   麵線很好吃，暖暖的，像太陽一樣。大概是房子大了，比較少機會被抓
   到小毛病，我也懂事了，四舅變得很少罵我，頂多只是瞪我而已。（笑）

   再大一點，阿嬤走了，除了米粉跟麵線以外，其他的東西都一樣。阿嬤
   的照片掛在免費漫畫房同樓層的佛堂，下午的時候太陽會從陽台曬進來，
   金黃色的陽光曬的地板暖暖的，就像阿嬤的微笑與麵線一樣。

   後來大了，忙了，歸仁也少去了，四舅家變成是每年過年才會去的地方。

   成長的故事好長，寫也寫不完。只能說台南的陽光、阿嬤的笑容、四舅
   的幹譙聲、像高壓電般的眼神、表兄弟姊妹間的笑鬧，交織的組成了我
   的童年。我的戀家，其來有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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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三個月前，老媽要我回去看看四舅，說你不吃飯，在急診室外的觀察室
   等待病床，但是同時又簽了放棄急救。我跟弟弟回台南，買了他喜歡吃
   的排骨飯，一口一口的餵著他吃。要走之前，我握著他的手，驚覺那個
   霸氣十足的四舅已經不再了。病床上的，只是很兇，但是還肯讓我跟弟
   弟餵他吃飯的舅舅。

   我這幾個月，盡量抽時間回台南看你。你大概不曉得，但是這是我離開
   台南求學以後，除了寒暑假以外的時間，最頻繁往來台南的一段時間。

   我知道時間不多了，我不想留下遺憾。

   上上禮拜二，你走了。

   四舅啊～不曉得你有沒有遺憾？

   我曉得你很滿意，在你最後住院的這段期間，親族們大家來來往往的探
   望、加油打氣，證明了你在家族裡的努力有得到大家的肯定。

   只是，人難免遺憾，但是四舅啊，請不要因此放不下心。人生就像考試，
   這場考試，註定沒有人考的了一百分。但是，也沒有人會替你打分數。
   你覺得很棒，那就是很棒了。

   家裡的事情請不要罣礙，四舅媽很堅強，看起來應該沒問題，不要再去
   她夢裡幹譙她了。她這次表現的超棒的。

   幾個孫子們也一樣，相信你都有看到。小朋友們我會盡量幫忙，讓他們
   好好念書，好好做人。你不用擔心。

   說到這裡，我好像從來沒有敬過你。

   這樣吧，如果方便的話，麻煩四舅到我夢裡來，我們好好喝一杯。痛快
   的聊上一場。

   我去睡了，四舅晚安。待會見。

   PS. 你的招牌紅色POLO衫，也是暖暖的童年陽光。（笑）